正午的阳光照进来,那股温暖似乎被什么给吃掉了,皮肤接触到的空气是阴冷的。我抚抚手臂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我知道犯人是怎么进行谋杀的了。”
所有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看着阿明。
陆安抿嘴一笑:“什么啊,刚才不是说……”
“嗯,就算有证据也没人会相信。但我也说了,我绝不原谅犯了错的人。”
阿明低眼看了下手里的牛奶,随手将它抛在床头柜上。
“这是谋杀。犯人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本书可以用来杀人。要做的事情很简单,”阿明向陆安投以利刃般的眸光,“只要不管不问,二年七班的人自然会接连死去。”
原来,从那里开始就已经是谋杀了啊。
“但与此同时,新闻社发生的事促使犯人改变了目标。为了维持‘这是老师在诅咒大家’的假象,他还诱导新闻社进行第二次降灵会,利用在学校行动的便利,将《哈姆雷特》拿到社团教室。为了洗脱嫌疑,还让大家误以为是辛欣做的。”
辛欣紧接着又强调自己的清白。
“新闻社出事后,犯人就开始躲起来。因为新闻社的人可能会向他求助。他不愿意帮助那些人。”
阿明说到这里,小云才终于露出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:“等等,你想说犯人是谁?”
“你明白的,不是吗?”阿明转而看着陆安,“是我向小云提出书有问题的。你是阴阳师,她当然是找你商量了。你担心真相会被查出来,所以才说动辛欣,让她把书转移到图书室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薛之明,要怀疑人也先拿出证据来!”
而辛欣怔住了。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,没有说话。
“辛欣,你来确认一下吧。叫你把书送走的是谁?”
辛欣一副踌躇的样子,犹疑的视线在脚边来回转动。她欲言又止,抿了抿唇,最后,用力点头。
小云立即站起来:“辛欣,你知道这么做是在陷害陆安吗!”
“不,她没有说谎。”我脱口而出。
“你也怀疑陆安?证据呢!”
我没有证据,可我知道辛欣没有说谎——这么说只会让她更生气吧。
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,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。我捂着胸口,有些困难地呼吸着。光线一点点变化着,我不禁拿出手机看看:快十二点了。
“薛之明,你把话说清楚。”
“我再确认一件事吧。”阿明问向陆安,“一件东西是否具备某种力量,你只要接触过就能知道吗?”
陆安一言不发地看着阿明。
“他能做到。”小云回答。
“从你嘴里说出来才算数。”阿明朝陆安探出身子,“只要身边存在那种东西,就能感知到吗?”
还是没有回答。
陆安不发一语将视线转向小云。他的眼神渐渐地变了,脸上还染了点点温柔的笑意。
“嗯……”他点点头,看回阿明,“可以。”
“你承认这一点,说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?”
是啊。那双眼睛,已经没有了伪装的颜色。
“小云,现在你告诉我。陆安在看到辛欣拿着那本书的时候……”
阿明向小云投以质询的眼神:
“难道没有发现那本书有问题吗?”
一缕电光火石自脑海蹿过,令人豁然开朗。小云木然张着嘴,已然无法反驳。
“我在学校发现陆安那天,他在我们班里。他当时站在图书角,手里拿着那本《哈姆雷特》。小云,你告诉我。”
病房里只有阿明的声音。
“他真的不知道吗?”
话音落下,停滞的空气又恢复无声。接着,还是阿明的声音。
“说什么老师的死唤醒了书里的力量……其实也是你干的吧,陆安?”
深吸一口气,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。我看向陆安,手里紧紧捏着犹有余温的饮料。
“为什么上午的短信下午才收到?”
“因为拦截了。”
——陆安的声音使我猛地抬起头。小云也一脸震惊的模样。
“把书处理掉的话,一切就结束了。”陆安依然温润地微笑着,“所以不可以被找到。如果不是云云要检查手机,我不会让她看到那条短信。”
他……承认了?
“是为了小云才这么做么?”阿明用冷淡的口气问。
“嗯,我讨厌伤害云云的人。”他将笑容敛了敛,“我不管敏哥做过什么。你们害云云没了哥哥,我只是给你们一点教训。”
哥哥?
阿明发出轻蔑的鼻哼。
“那谋杀新闻社的动机就是那个咯?”阿明忽然向我看过来,“还记得那天在麦当劳,辛欣对我说了什么吗?”
说到这里,辛欣便低眼看向了别处。我倒是很深刻地记得呢,当时她说了——
——阿明你去死吧,没准只有你死了,大家才会没事。
“不难推测,类似的情况也在新闻社发生了吧?”
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:小云也被说了那种话吗?
“就是有些人啊,人前人后两副嘴脸,很恶心呢。”陆安微微地苦笑。不觉得这话由他来说,很怪异么?
就在陆安问起“你们打算怎么制裁我”的时候,气氛突然被手机铃声打破了。
——是妈妈的来电!我慌忙将电话挂掉。
“小幸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,继续吧!”我对阿明说。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不,没关系……”
辛欣的声音忽然**来:“喂,够了!小幸都吓哭了,你们还要继续说这种恐怖的事情吗?”
欸?
脸颊划过一抹微凉的触感,泪水溅落在手背上。我摸向自己的脸。
“都回去吧。”
病房里的空气快令人窒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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